星期一, 6月 19, 2006

小蘋果生產日記(二)



又好不容易,上了電梯,直奔產房,攔住一位護士小姐,用微笑中還帶一點痛苦的表情說道:「我落紅了~血很多喲。」護士看了看我特異的姿勢,就讓我躺在檢查台上,我怕弄髒檢查台,還舖上原本應該保護我記憶床墊的產褥墊,這一躺上去非同小可,新醞釀好的飯糰血塊們從我的下體蜂擁而出,護士們嚇了一跳,趕緊幫我卸下所有的項鍊、手鍊、手錶、戒指,不過,自從懷孕後手指變胖了,戒指拿不下來,只好用透氣膠帶包住帶戒指的手指(據說是要防止靜電的產生),另外還綁上該綁的測量儀器,例如,寶寶心跳,子宮收縮...等等,也舖上三大片產墊。(P.S.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,戒指最好在懷孕四個月內拆下來,要去醫院待產前,最好也把原本帶在身上的寶石啦,勞力士錶啦,等等先脫下來留在家裏。)
等到子宮收縮的報表開始吐出來時,護士們開始竊竊私語,我當時也不以為意。沒多久,她們馬上又找來一位女醫師來看我,她看看報表,又幫我做內診,我真的很怕內診,不管什麼東西進到我下體,即使是細細的棉花棒,都會讓我哎哎叫,因為我是特別怕痛的人,痛歸痛,但我一聽到子宮頸已經開二指半了,心裡是一陣高興,心想:
「我不會被退貨了,我終於要跟我肚裡的孩子見面了,說不定等會兒護士會要我去要爬樓梯呢...。」(事後證明,我真是太天真了,因為我一直以為我是正常產兆說...)
女醫師正轉頭離開,只見護士用我聽不懂的術語上前追問:「很典型對不對?」「很典型?什麼很典型?」我心理開始疑惑,掠過一絲不安。
「妳的家人呢?」護士問我。「家人?什麼家人?」「總有人送妳來醫院吧。」「我自己開車來的啊。」「天啊~那等會總有人來陪妳吧~因為總要有人幫妳去掛號,妳才能開始在這裡待產啊。」
想想老公和老媽才剛剛分別從台北出發,要趕到新竹也要好一段時間,新竹的小姑也一直聯絡不上,於是我說:「ㄜ...他們大概要一個小時才到的了...,沒關係,我自己去掛就行啦~」
正準備起身,就被護士按住,「妳已經不能下床了,妳的狀況有點...」護士們開始商量要怎麼辦,其中一位護士便說:「這樣好了,我幫妳去掛號,妳的健保卡放在哪?」
我告訴她,我的錢包和健保卡的位置,正想接著問她所謂的「狀況有點...」是什麼意思,我的手機突然響起,是小姑打來的,原來老公有聯絡上她,而她已經抵達醫院停車場。掛上電話後,我就跟護士小姐說,我有一位親戚剛剛趕到,她可以幫我掛號。
過了一會兒,我的主治醫師來了,就聽到護士先跟醫師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火星話,接著,主治醫師就幫我內診,望著我那些飯糰血塊,醫師正想說些什麼,我小姑剛好抵達產房,於是,醫師便轉頭向我小姑解釋:「因為她出血量有點多,子宮收縮又每分鐘收縮一次,感覺有點胎盤早期剝離的徵兆。」
「胎盤早期剝離?」我嚇了一跳,心想:「天啊,我看過很多雜誌媒體,胎盤早期剝離是很危險的,會死人的耶~」
醫生正轉頭要走,我連忙攔下他,故作堅強地微笑問道:「醫生,請問一下,我...我...會死嗎?」
接著,我期待著醫生回答「放心吧~交給我沒問題。」或是「不會啦~」之類鼓勵人心的話,即使騙我也好。沒想到,醫生竟表情閃避地回答:「不要想這些啦。」然後急急走掉了。
「不要想這些?!這個意思是有可能發生囉~」我驚訝又悲哀地想著,一生的畫面有如走馬燈開始播放,我也開始想著我死後有什麼保險可以領,寶寶是不是能順利出生...等等。
頭腦正一片混亂中,小姑已經辦好手續,於是護士替我換上病人服(真沒想到這件病人服,被我的血塊弄的髒兮兮也就算了,沒想到一穿就是三天,超噁的),再換躺到推床上,把我推到走廊的一角,掛上點滴,就這樣準備待產。(結果從頭到尾也沒進過期待已久待產室,體驗與其他產婦一起哀嚎的感覺)。